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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傷事件背后，“人民”苦360借條久矣？

2022-02-06 22:45:09來源：雷達財經微信號

近日，一起辦公室持刀傷人事件再次將360以借條為主的金融業(yè)務推到了聚光燈下。相關消息的評論區(qū)顯示，“人民”苦360借條已久。

雷達財經出品文|張凱旌編|深海

“現(xiàn)在似乎全中國的互聯(lián)網公司都在做金融，我看不明白。”余額寶和微信支付剛剛上線時，周鴻祎面對媒體采訪所說的這句話廣為流傳。

結果不到兩年，周鴻祎就攜360進軍互聯(lián)網金融行業(yè)，并將這塊業(yè)務作為公司重要的戰(zhàn)略方向之一。至2020年，主業(yè)金融的360數(shù)科在營收和凈利潤等方面已經全面完成了對360的超越。

然而金融業(yè)務總是與風險常伴。近日，一起辦公室持刀傷人事件再次將360以借條為主的金融業(yè)務推到了聚光燈下。相關消息的評論區(qū)顯示，“人民”苦360借條已久。

而在黑貓投訴平臺中，360借條有著超過2.2萬條投訴，其暴力催收、費率畸高的問題屢屢被提及。

目前，360借條所屬的360數(shù)科，業(yè)績已超母公司360。有分析認為，如果借條業(yè)務受到影響，將對360整體發(fā)展造成沖擊。

男子因借款糾紛捅傷工作人員，360借條被指套路多

“360這是出什么事了？”

1月25日上午，一男子從360公司被警方帶走的照片在網絡中流傳，引發(fā)輿論熱議。后據(jù)成都警方通報，該事件系嫌疑人劉某與360借條平臺存在借款糾紛所致。

當日，該男子進入360成都分公司辦公區(qū)，在與現(xiàn)場人員交涉不成后，旋即持水果刀將360一名工作人員的右手手掌及右腿膝蓋處刺傷。案發(fā)后，傷者被及時送醫(yī)治療，劉某也迅速被特警控制并帶走。

雷達財經注意到，雖然在此次事件中360員工是受傷一方，但大部分網友在警方通報案情后卻將主要矛頭對準了360的借貸生意。

“國家也該管管借貸亂象了”、“年利率三十多都沒人管，這哪是互聯(lián)網金融就是高利貸”、“現(xiàn)在360已經沒有口碑了”……眾多網友在微博評論區(qū)留言稱。

雷達財經注意到，360借條已多次被質疑。在黑貓投訴平臺中，有關360借條的累計投訴量達到了22133條，雷達財經梳理發(fā)現(xiàn)，投訴問題包括虛假宣傳、高利率、提前還款依舊收取利息、暴力催貸及泄露個人隱私等。

一位投訴者表示，自己于10個月前向360借條借款20000，分24期還。目前已還了10900，想提前結清，但360卻仍以24個月的時間計算利息總額。

據(jù)了解，信貸機構不希望客戶提前還款的原因在于，此舉不僅會降低機構的利息收入，還會擾亂機構的資金計劃，降低資金的使用效率。

所以對于提前還款的問題，一般借貸平臺會收取一定的違約金，或按實際借款天數(shù)收取利息。然而，依照投訴者們的說法，360借條在此方面是收取約定借款期限的全部利息額，就算借一天也要還一年的利息。行業(yè)人士認為，360借條此規(guī)定存在疑似“霸王條款”的爭議。

此外，有借款者曬出了360借條的還款截圖，稱自己借的兩筆款項，一筆57000元，分12期還，每期還款額達到5676.25元；另一筆10000元，分12期還，每期還款995.83元。據(jù)此計算，兩筆借款年化綜合息費率均為34.24%。

“仔細查看簽署合同，銀行放款合同中寫明同期拆借利率，也寫明實際利率6.6%，那么多的錢去哪里了？”該借款者質疑。

至于泄露個人隱私，更是多次被媒體曝光。2020年，人民網(603000)的一篇調查稿件，揭露了360借條登記的信息在網上被人公開售賣的事實。一位賣家自稱，每天可以保證3萬條左右的數(shù)據(jù)出貨量（含“360借條”數(shù)據(jù)），每條最低售價為3分錢。

具體而言，360借條數(shù)據(jù)包含實時、隔夜、隔周和歷史數(shù)據(jù)四類，實時數(shù)據(jù)價格2元一條，隔夜數(shù)據(jù)5毛一條，周數(shù)據(jù)500元一萬條，歷史數(shù)據(jù)300元一萬條。

其還表示：“360借條數(shù)據(jù)純度高、質量好，很受客戶喜愛”，并再三保證，這些對外售賣的數(shù)據(jù)是由360借條內部工作人員流出。

2021年5月，360借條還曾因違法違規(guī)收集使用個人信息被國家網信辦通報，同時遭各大應用商店下架，但目前經整改后，360借條App已重新上架。

借貸年利率畸高，受法律保護嗎？

雷達財經體驗發(fā)現(xiàn)，在360借條注冊登錄并上傳相關身份信息后，很快通過了申請并得到了21000元的借款額度。進一步點擊借款，平臺顯示可分12期還款，每月還款金額為1985.2元，據(jù)此計算，其年化綜合息費率為23.95%。

對比之下，在招商銀行(600036)的閃電貸中借款，年利率為8.46%；而在支付寶借唄中借款，年利率為9.20%。

通常意義上，借款年利率高于24%即為高利。而且，360借條在廣告上宣稱的年化綜合息費率低至7.2%。

雷達財經注意到，2020年8月，最高法新修訂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中提到，將以中國人民銀行授權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每月20日發(fā)布的一年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的4倍為標準確定民間借貸利率的司法保護上限。

以2022年1月20日發(fā)布的一年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3.7%的4倍計算，目前民間借貸利率的司法保護上限為14.8%，遠低于上述360借條平臺的年化綜合息費率。

那么，360難道一直在扮演“法外狂徒”的角色嗎？

雷達財經據(jù)此咨詢360借條客服，對方稱，“我們的合作模式是助貸模式，主要為客戶提供與相關金融機構的連接撮合服務，即通過我司運營的平臺向金融機構申請貸款，金融機構發(fā)放的貸款不是民間借貸。360借條產品始終堅持借款人綜合借貸成本不高于司法部門規(guī)定的利率上限。”

不過，盡管從理論上來講，金融機構貸款業(yè)務不受借貸新規(guī)約束，但在多起法院判決的持牌金融機構借貸糾紛案件中，都曾明確表示“金融機構的貸款收益不應高于民間借貸”。

如2018年9月29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對涉及平安銀行(000001)昆明分行與尹某的一起貸款糾紛案時，終審裁定書中稱：“雖然中國人民銀行已全面放開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管制，交由金融機構自主確定，但改革的目的是讓金融機構更好地為實體經濟服務，絕非放任其牟取高利。相較于民間借貸，金融機構的貸款利率應受到更為嚴格的限制。”

“平安銀行昆明分行按合同約定主張的逾期利息和復利超過了法律保護范圍，一審判決酌情調整為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的四倍予以支持并無不當，二審判決予以維持是正確的。”

據(jù)北京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李亞介紹，目前，許多金融機構依然采用24%、36%的標準。

也即，貸款年利率低于24%，屬于法院保護的范圍之內；在24%-36%之間屬于自然債務區(qū)，法院保持中立；36%以上才視為違法。

不過李亞認為，這個標準是很不合理的。“民間借貸的利率都已經掉到百分之十幾了，金融機構作為更專業(yè)的組織，完全可以調低利率標準。但可能由于一些特殊情況，他們現(xiàn)在還是適用24和36的標準。”

“其實我覺得它應當參考適用民間借貸的標準，而且民間借貸的標準在以前的最高院司法解釋、司法裁判中都是適用的，但是現(xiàn)在基本上是不太適用民間借貸這個標準。”

整體上來看，行業(yè)人士認為，目前相關司法界定仍較為模糊，想要全面壓降金融機構的貸款收益，中間的過程并不會輕松。

"變卦"的周鴻祎

2011年，奇虎360正式在美股上市，那正是周鴻祎腳踢百度、拳打騰訊、鄙視阿里、順手攪局雷軍的時代，血氣方剛的周鴻祎將“顛覆式創(chuàng)新”看得很重。

“你能把原來收費的東西變得免費，這件事就能產生巨大的顛覆。實際上它就是通過讓東西更好用，讓東西更便宜，使得更多低端用戶最后也能進入這個市場，最后讓市場獲得一個5倍或者是10倍基數(shù)的擴大。”周鴻祎曾表示。

此后不久，互聯(lián)網嗅到了顛覆金融行業(yè)的氣息，相關產品開始密集上線，余額寶、收益寶、活期寶、現(xiàn)金寶、易付寶等不一而足。

但周鴻祎卻在2013年10月的一場公益講堂演講中稱，“有些基金公司和銀行找上門來要跟我們合作，我都沒答應。一來我看不懂，二來我內心還是有很大的疑惑：為什么全中國的互聯(lián)網公司，現(xiàn)在都奔著金融去呢？為什么不能各自干點有意思的事情？美國的互聯(lián)網公司是各自有各自的地盤，不會一股腦都做網絡銀行、做支付，但現(xiàn)在似乎全中國的互聯(lián)網公司都在做金融，我看不明白。”

在他看來，中國的很多商業(yè)巨頭沒有創(chuàng)新：“馬云的支付寶做了多少年了，人家就是往這個目標走，走到互聯(lián)網金融，還是順理成章，但其他互聯(lián)網巨頭也覺得這是塊大肥肉，沖進來，讓人感覺不過是追隨和抄襲。要想做好事情，必須要做到極致，要做到極致，就必須要聚焦和專注。”

然而，當各大銀行、平安這類保險公司都頻繁找上門的時候，周鴻祎還是動搖了。

僅過了不到兩年，周鴻祎就下決心要進軍互聯(lián)網金融。據(jù)時任360金融的CEO吳海生所述，一次360在和平安的高管溝通時，對方認為360的數(shù)據(jù)優(yōu)于淘寶或騰訊的數(shù)據(jù)，因為360是橫跨社交、搜索、電商的平臺，所以潛力很大。這個觀點讓周鴻祎“破防”了。

要做就做大的。吳海生回憶稱，周鴻祎下定決心后，360總裁齊向東、CFO姚玨為金融業(yè)務開了各種綠色支持通道，幾乎所有事情都破例獲得快速支持。

此后的幾年，360通過成立或并購的方式獲得了多張金融牌照。360金融也在2018年從集團分拆出來后在美股上市。

2020年，360進一步成為天津金城銀行第一大股東，這也意味著，360成為繼騰訊、阿里、百度、小米、美團之后，又一家擁有銀行牌照的互聯(lián)網巨頭。

資料顯示，金城銀行是銀監(jiān)會獲準籌備的全國首批五家民營銀行試點之一，也是天津首家民營銀行。幾乎是與此同時，360還通過魯大師收購了香港的萬隆證券，至此，周鴻祎的金融版圖已囊括消費金融、基金銷售、網絡小貸、保險經紀、金交所、銀行及證券公司。

發(fā)展至今，360數(shù)科已經形成了三條業(yè)務線——面向個人消費者的信貸業(yè)務、小微企業(yè)貸和2B業(yè)務，旗下主要產品包括360借條、360小微貸、360分期等。

2018-2020年，360數(shù)科營收分別為41.33億元、90.58億元、133.80億元；凈利潤則為11.93億元、25.01億元、34.96億元；已迅速增長為與360集團同等量級的公司。

2020年，360的營收、凈利潤分別為116.15億元、28.38億元，甚至落后于同期的360數(shù)科。2020年3月開始的15個月，360數(shù)科股價漲幅近5.5倍，直至互聯(lián)網中概股股價遭到重擊。截至2020年底，通過360數(shù)科平臺發(fā)放的貸款總額已達到人民幣5732億元。

與金融業(yè)務相比，360的主業(yè)反倒是日漸式微。

早在360金融上市前，360就已經從美股退市。回到A股后，360的營收連年走低，凈利潤也在上升后回落；2021年前三季度，360在營收同比增加7.09%的情況下，歸母凈利潤同比減少41.20%，為10.04億元，還不足2019年同期的五分之一。

1月28日，360發(fā)布業(yè)績預告。預計2021年度實現(xiàn)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約為8.23億元至9.91億元，較去年同期減少約19.22億元至20.90億元，同比降低約65.98%至71.75%。

自2018年3月至今，360市值已蒸發(fā)八成有余，目前公司最新市值僅746億，與周鴻祎曾經“叫板”過的騰訊（4.4萬億港元）、阿里（2.4萬億港元）、百度（3295.6億元）相去甚遠。

在這種情況下，2021年5月，周鴻祎卻宣布將正式聯(lián)合造車新勢力哪吒汽車造車，并打出“為人民造車”的口號，致力于以10萬元左右的智能汽車定位，滿足大眾化的用戶需求。

有分析認為，360賺錢能力下降，若想為哪吒造車輸血，360金融的盈利能力將成為重要一環(huán)。

未來的360汽車上，會不會能看到360借條的廣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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